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貓的創作:10月值星貓作家〔孫蓀意〕《銜蟬小錄》

1 October 2022

能夠看到關於貓的古籍文獻出版,實屬不易。前些年購得一本《貓苑 貓乘》,由中國清代文人黃漢、王初桐廣收中國有關貓的典故、寓言及傳說所集結,2016年由浙江人民美術發行校注本。

雖是中國出版,卻是繁體豎排,封面與排版也相當樸素,小開本適合手上捧讀,是私心喜歡的小書。某次,遇到比我更貓奴的貓痴,開心地贈書分享,原本想著再去買一本就好,卻沒想到此書已絕版,再無機會購得。

懷抱一點點遺憾,但收藏這本《銜蟬小錄》以後比較釋懷了。

什麼是《銜蟬小錄》?

這本書很有意思,是一位清代17歲少女編纂的貓百科,因為喜歡貓,就遍巡古書,尋找關於貓的各種記載,分門別類的纂輯起來,還和同好們反覆唱和,以貓為主題提筆創作填詞。

她是出生於杭州的孫蓀意(1783-1819)。

《銜蟬小錄》孫蓀意 著/陸蓓容 注評/陳陽插畫。(中信出版)。

與現在的出版的概念大不相同,一位活在18世紀的少女寫書,並不是為了要商業販售,並擴及更多讀者。這部《銜蟬小錄》刊於1819年,是孫蓀意37歲過世後,由她的哥哥整理刊刻,做為對妹妹的紀念,這部書籍也僅流傳於家人和親友之間。一直到2017年,中國國家圖書館公布一批古籍文獻的數位典藏,一位藝術史研究者陸蓓容著手調查,才有今日書籍出版。

也是貓奴的陸蓓容,譯解時常常會提出自己的想法,所以這本書是校註本,也可說是兩位間隔了200多年的貓奴對話。

《銜蟬小錄》目錄

本書共分八卷。

卷一,介紹了貓的名稱和別名。

卷二,介紹貓的特長、日常生活習性。

卷三,收集文獻和經典中的貓們。

卷四,貓的靈異故事。

卷五,將貓和其他動物放在一起,利用貓的特點來譬喻人間的事。

卷六,藝文。

卷七,詩。

卷八,詞、詩話和散藻。

貓的美麗名字

看古典文獻裡寫貓,彷彿重新用詞語再去觀看和想像一隻貓。卷一寫貓的別名非常美──「銜蟬」,孫蓀意非常喜歡這個詞,並拿它來做書名。其典故為:

銜蟬,貓名。見《拾遺記》。山谷詩:買魚穿柳聘銜蟬。

出自於《庶物異名疏》

後唐瓊花宮主有二貓,一白而口啣(銜)花朵,一烏而白尾。主呼為啣(銜)蟬奴、昆侖妲己。

出自於《表異錄》

陸蓓容下方的譯解:口銜花朵,就是嘴上有花紋,遠看像叼著一隻知了;昆侖有黑的意思,妲己是著名的美女,合起來就是黑美人。

又有一隻貓稱為「霧眉」。是明朝嘉靖皇帝飼養的黑貓,全身上下盡是美麗的黑毛,只有眉毛呈螢白色,善解人意,死後皇帝為貓立墓。

書中插畫,由陳陽所繪

大內萬歲山陰有虬(虯)龍塚,蓋嘉靖初禁中貓曰霧眉,美毛而虬(虯),微青色,惟雙眉螢然潔白耳。善伺上意,凡有呼召或有行幸,皆先意前導,而又極忠勤,每侍上寢,株橛不移,上益憐愛之。死後敕葬萬歲山陰,碑曰虬(虯)龍塚。

引自《樵書》

書中插畫,由陳陽所繪

古代少女如何養貓?

卷二介紹貓的特長、習性、教導人如何養貓、與貓相處和醫療。古今對照,有些聽起來很不可思議,但更多的是有趣。以下列舉幾個印象深刻的養貓方法:

貓口中三坎,捉一季;五坎,捉二季;七坎,捉三季;九坎,捉四季。口內有九坎者,能四季捉鼠也。

引自《山堂肆考》。把貓的嘴巴張開,數算上腭有幾坎,由此判斷這隻貓會不會捉老鼠。

失貓者禳灶神,乃以繩綆圍捆於灶囪,數日貓返。

引自《江淮記》。貓怕冷,如果貓咪走丟了,要跟灶神請求牠回來。跟現在的剪刀找貓法非常像!

由於此書詳列了相當豐富的典故和故事,我無法一一上傳,如果你有空來書店,歡迎在內閱區閱讀這本書。雖然貓的典故中幾乎都與鼠有關,貓的存在彷彿是為了鼠患,但是從這本書中可以看見孫蓀意痴迷的愛貓,她收錄了爺爺、爸爸和她自己寫的貓詩文,可見她自小長大就有貓陪伴,一家盡是愛貓人。最後貼上一則孫蓀意收集的典故:

昔劉向為世儒宗,乃得淮南秘書,上之天子,令典上方,作事甚費。蘇子由亦曾試之,將舉火,見一大貓據罏而溺,叱之不見,終亦不成。

子由嘗為黃白術,先治一室,甚密,中置大罏,將舉火,見一大貓據罏而溺,須臾不見,子由以為神仙之術,天使濟貧乏,待其人然後傳,予非其人,遂不復講。

引自《談圃》。宋代詩人蘇轍晚年迷戀道學,嘗試煉丹。結果一隻大貓把煉丹爐當作砂盆,蘇轍終究無法成仙。

●延伸閱讀:托古籍數位化之福,我們可以在線上閱讀王初桐所編纂的《貓乘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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